[removed]
<!--
// -->
[removed]
把亚运会的武术比赛比作造楼来说,1990年北京亚运会是“地基”,1994年广岛亚运会便是“栋梁”,都很重要而不可或缺。而到了1998年的曼谷亚运会则是“封顶”,又是很关键的一步。因为亚奥理事会规定,凡在亚运赛事中连续三届的比赛项目才可能定为常设项目。
为了这关键的一步,中国倾其全力,并付出了代价。因为泰国武术是弱项,在前两届亚运会中毫无建树,东道国吹出了不想设武术的风。于是我们先是提前一年派了知名老教练钱源泽先生前往组建、执教国家队,又把个别队员放在北京进行特别训练提高,再加上设法增设散打比赛,也对泰国有利,等等。千方百计让他们看到有夺牌的希望。后经多方努力,终于实现了武术登场曼谷亚运会。
已经任了两届亚运会武术总裁判的我,自然也非常想去这关键的曼谷亚运会,不巧却因甲状腺炎发烧不退,住进了医院,令人心急火燎。已临近赛期,当时的武管中心主任助理力荐我去,比我还着急,不时打来电话:怎么样了?行不行?再不行只有换人了。我坚定地说:“行!”心想,爬也爬到曼谷去!在医生的精心努力下,体温一下来,我赶紧出院,带上针剂和药便去了曼谷。
经历了两届亚运会的各国裁判,开始变得老道,他们有的怀揣着本土的使命,比以往要活跃得多。开赛之前,如何安排裁判上场的事,我和同屋的老温(温力先生)反复商量:既然是庄严大赛,还是公平、公正、公开,像国内大赛一样,抽签吧。
但事与愿违。第一天,分打得很不理想,有的裁判偏抽上了不熟悉的拳种,判断能力差,分打不准;有的裁判则硬着头皮为保全本土明目张胆压别人的分。气得温裁判长一个晚上罚下来两个,警告一个。
夜里,我静心想想,抽签上场的出发点是好的,形式上是公正的,然而,抽签使场上的裁判组合未必理想,造成的结果反而是不公正的。根据国际比赛的特点,裁判业务参差不齐、本土观念强的客观现实,又没有像国内有一个管理中心在压阵,几个人一商量,赶快变阵:每场精心运筹,排名上场,上场机会每个裁判都有,哪一场上由总裁判针对项目等方面的情况协调安排。
这一改变,场上的形式明显地得到改善。尤其是遇上势均力敌争夺激烈的项目,我们采用了一种叫“大回避”(相对于场上执裁时的回避举分)的办法,即几家夺牌势头强劲队的跟队裁判全部回避不上场,让那些无参赛队员或无夺牌实力队员的跟队裁判员上,加上亚武联派出裁判。这样打分相对比较客观。如此一来,却也惹恼了个别裁判,比赛近两天了,有的裁判还没捞到上场的机会,对着我要交裁判工作夹,尤其是对他来说关键场次却捞不到上场,要撂挑子不干了。我也没耐心,告诉他谁发你的交还谁,我不管收这些东西!毕竟,有情绪的还是少数人,成不了气候,因为大家都看到了比赛的结果比较公平,不少国家也获得了较好的名次,大多数人还是很支持、很配合的。事后,他们也很理解我,反倒关系比以前更近了。这说明一点,你立身公正、胸怀坦荡,终究会认可你;你歪门邪道,耍聪明捉弄人,人家才会记恨你。
由于中国队的合理退让,使不少国家得益,使各队的跟队裁判也得以解脱,回去有个好交代。但最麻烦的是东道国的利益。尽管泰国运动员已有不小的进步,但要拿一块铜牌谈何容易,最有希望的是男子南拳。坦白地说,为了大局的利益,为了武术长久发展,从裁判的角度,铆足了劲将黄武(时任泰国武协主席,大会竞委会主任)先生的儿子维持在第三的位置上,然而紧随其后上场的几位运动员都比他水平高。没有退路,只能说从国家的尊严考虑,我们是硬着头皮又一次并列了3块铜牌。
这一招却又惹恼了八年前在北京亚运会上大闹海淀体育馆的那位教练。这次因为与泰国运动员并列拿铜牌又一次发难,大为自己叫屈,而且出言不逊。这位缺少大局意识的草莽教练也恼怒了远在武管中心的李杰主任:不是凭实力吗?那好,我们就都上,全力以赴,金、银牌都要,我们两名女子太极拳运动员原本要“牺牲”一个,让出一块牌,由此,发难的结果是该队与铜牌无缘,屈居第四。
散打比赛第一次亮相亚运会,相对于套路的评分决名次的比赛,竞争更为直观、激烈、残酷,无论是体力、技术、战术、心理、智力,有一样不过硬都可能被当场击败。首次参赛的中国队也不敢轻敌,在青浦训练基地集训了整整一年,武术管理中心还委派上海体育学院科研基地配合进行生理生化指标训练监控,加强科学化训练,可以说兵强马壮。比赛一开始,中国队便全面获胜。这却引起东道主的不满。最后决赛时,那位竞赛委员会主任兼副总裁的黄先生,眼看自己拿不到金牌,竟然将本国的所有裁判人员、工作人员悄悄地撤光,自己也从副总裁的位置上溜走,连广播员也不见了,给我们来了个“下马威”。
面对此情,散打裁判长王玉龙和我商量决定,把原已休息的中国裁判全部派上场充任工作人员、辅助裁判等职,我也拿起话筒兼任广播,比赛照常进行。最后,中国运动员在场上英勇拼搏,拿下了五个级别的全部冠军。让人们看到中国队的武术不只是在套路演练上得以雄踞,在实战性的散打上也能所向披靡。尤其让我记忆犹新的是65公斤级的尤邦孟,决赛中打得对手既无还手之力,也无招架之功。对手索性躺在赛台上“装死”,引来一场虚惊,使比赛一度中断,观众哗然。经医生观察,脉搏血压均正常,可以比赛,本来想要挟一下裁判,搅乱赛会,结果反而被动。我们向教练发出通知:恢复比赛,若有意拖延不表态,则取消资格。对方最终宣布弃权,获得银牌。
随着亚运会武术比赛的常规化,各国的备战更为认真,水平也提高得很快。从这里望去,我们也看到了竞技武术进奥运的意义。综合运动会的竞赛会促使各国对武术倍加重视,训练的投入愈益增强。裁判队伍的科学管理和竞赛办法也要不断地加强和改进,因为人们在“国家利益”的驱动下,变得更为精明和复杂,权威性的人有一定的作用,更多的将要靠法规来约束和规范裁判。国际武联应当随着竞赛的深入制定出相应的法规措施,以利于武术国际竞赛的健康发展。
责任编辑 王 涛